娄宿让士卒从相距较远的火堆间摸近，继而发起所谓的突袭。

镇守这一面的焦文通，接到李彦仙命令之后，早就派人摸出去点燃篝火。只要翻山的金兵摸到阵地外围，很容易就被火光照出人影。

这些石头的落点完全随机，有些砸到小镇民房，有些砸到营中军帐，有些砸中外围战车，有些甚至落到河里。

“怎能说没来增援？岳将军麾下的火铳兵，就全都调来了嘛，”李彦仙笑道，“不必惊慌。大不了军粮耗尽，杀骡子吃也能坚持好些天。”

李彦仙说：“但那完颜宗翰却不能撤，他肯定已收到辽东急报。辽东都快没了，他若不在这边打胜仗，金兵一路撤退还有什么士气可言？就算他撤走了，我军也完全可以不追，向北止步於大定府，向东全力攻打兴中府就是。”

“砰！”

“砰砰砰砰！”

乌鲁撤拔进退不得，发狠了起身一越，竟然顺利跳过壕沟，原来这壕沟挖得很窄。

“轰轰轰！”

“砰砰砰砰！”

金兵已发起三面进攻，面向河边的阵地，甚至也有金兵趴着木板泅渡。

娄宿死得比乌鲁撤拔更加憋屈，他并未冲在最前方，而且隐藏於黑暗中。却不知哪里飞来一颗流弹，某个火枪手胡乱射击，刚好命中娄宿的胸口。

“不要慌乱！”

前方就是战车和壁垒，还插着许多火把。

“把铁蒺藜扯开！”

“牲口的精料也告缺了，”李彦仙说道，“明天开始杀骡子，既能省些牲畜口粮，也能让军粮多吃一两天。”

这些金国核心精锐，被明军打得憋屈了好几年。包括乌鲁撤拔等将领在内，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恶气，甚至连胜负都不重要了，他们今晚得把这口气撒出来。

前后打了足足两个小时，完颜宗翰发起三次进攻。

就算受伤不能再战，他们也没胡乱溃逃，而是互相搀扶着后撤。新加入战场的金兵，由於看不清友军惨状，并未吓得心惊胆战。四下传来的哀嚎声，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。

“有人！”

会议结束，众将各自回营。

打到最激烈的时候，金国马步军都统娄宿，亲自率队下山奇袭。

终於，金兵溃了。

毕竟在历史上，这位能让无数杂牌部队，甚至是刚刚收服的贼寇，以及城里的普通百姓，陪他一起在城破之后打巷战。并且无人背叛、投降、逃命，就连贼寇都视死如归。

李彦仙摇头：“还不到时候。现在着急的不是我们，而是对面的金兵才对。如果换成你们是金兵主帅，带着几万大军杀过来，先打大定府无法攻克，又打文安镇止步不前，截断粮道还寻不见运粮队。而大明的其他军队，也不知藏在哪里，你们心头慌不慌？”

一连串的声音传来。

外围火枪手朝着黑影开枪，隐约传来惨叫声，也不知打中了几个。

焦文通建议道：“可从明天开始减餐，再派人去和众县城求援，让郦琼带兵押粮过来补给。”

突袭失败。

用绳索穿着铁蒺藜，是便於战后收起。

随着一声惊呼，两支步战长枪同时刺来，还有弩手朝着乌鲁撤拔射击。

邵隆开始抱怨：“李公（李宝）和岳将军，他们一个也不来增援，只让我们在这里顶着金兵。李公用兵如神，自不是我等能够质疑的。可岳将军毕竟年轻，他万一不能烧掉敌人的军粮，我们这里可就进退为难了。”

只要戳死一个就够本，他恨透了这些只会躲起来放铳的懦夫！

黑灯瞎火的，根本不知道命中多少人。

他们亲自去各处巡视，再次重申睡觉不得脱甲。

必须趁着夜色，不计伤亡攻破敌军！

根本没有督战队，一批又一批女真精锐，被完颜宗翰派来投入战斗。

他身后不时传来惨叫声，又听到前方的枪声。借着火光抬头看去，乌鲁撤拔见到战车侧后方，有个火枪手射击之后正在填弹。

“跟我冲！”

不过，明军将领也打得震惊无比。今晚的金兵太恐怖了，真就是前赴后继舍命冲杀，一个个打起仗来全都不要命！

“呜呜呜呜~~~”

紧接着，儿子也被火枪命中。

皆以溃退告终。

一队金兵全员爬过来，避开了大部分铅弹和箭矢，然后陆陆续续开始惨叫——他们已爬进了铁蒺藜地带，许多金兵的手掌被扎伤。

众将快速骑马奔出，各自前去安抚士卒。

一颗大石头飞来，距离李彦仙数百米落下，砸塌了一处破旧民房。

连续几声号角，由远及近传来。

完颜宗翰大惊失色，那是粮草遇袭的警报！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