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桌子旁边奋战了一整天,看上去比太子殿下还要案牍劳形。

但是假腿画出来一大堆,陆孟弄不清楚里面的状态要怎么画。

得有一段儿是和封北意的腿契合的,就那,陆孟两眼一抹黑。

乌麟轩晚上回来和陆孟一起吃饭,看到陆孟还在桌子上趴着画,把自己都要画成脏鬼了,墨迹蹭得到处都是,忍俊不禁。

他现在看他的太子妃,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。

他在龙临殿待了一天,听着死士说她一天门都没出,都闷在屋子里画画,中午就想回来看看,但是实在是忙,又在议政殿消耗了大半天,听文臣武将吵架。

可算紧赶慢赶的要回来了,延安帝好了一点,又抓着他说:“你亲扶长孙窍云上位,就是给她兵权!”

“现在文臣之首乃是她坚不可摧的氏族势力,武将你又让她亲姐姐做成,皇宫之中,连你身边的人你都敢放她的人。”

“乌麟轩,朕真是高看你了。你就是个色令智昏的糊涂虫!”

“这世上朕就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,在碰了权势之后,还能心平气和地抽身。”

“她可是曾经坐过你现在的那个位置的人,她会甘心再臣服於你之下?由着你操控,靠着你的宠爱过活吗!”

“这天下……已经是你的了,”延安帝激烈地咳,咳得嘴角染血。

“可你不能在还没登位的时候,就养虎为患,就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
“不过一个女人而已,有的是手段折断她的翅膀,拘禁起来,还不是你想怎样便怎样?你别告诉朕,你不舍得!”

乌麟轩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完,想起了这些日子他陆续收到的,自己的太子妃后来发现被截断书信之后,又令封北意的人送去江北的信。

她生怕自己不相信她,在信中撒泼卖乖,可爱至极。

但是没有一个字,提及权势。

她没有在那样的时机下趁机为自己家中争取什么。就连长孙窍云的主将之位,也是乌麟轩硬塞的。

这么多天,乌麟轩眼睁睁看她疯玩自乐,她连自己派去跟着她的人,都当成是他对她的爱。

她全身心地交付给他,看似依附他而活。

但其实只有乌麟轩知道,不是的。

相反,是他因为有了她,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。

她从来不依附任何人而活,如果没了他的宠爱,乌麟轩也绝对相信,影响不到她什么。

她重要的东西那么多,乌麟轩好容易挤进其中一个。

他生怕她说不要就不要,他和他的太子妃之间,该不安的是他。

他费尽心机地筑巢引她归来,正是因为她灵魂不属於这个世界。

她一直都是自由的,她会自由栖落,却不会被囚。

他若敢囚她,只能得到冰冷的屍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