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孟一眼就看到武枭正在靠窗的病床上躺着,九月份的天气,窗户开着,病房里面也是不怎么凉快。

陆孟走到武枭面前,看着他微微蹙眉,正昏睡着。

头顶上才摘下去不久的纱布,现在又包裹得严严实实。

陆孟走到他病床的边上,拉了凳子坐下,没有叫醒他,只是这么看着他。

直到现在这一刻,陆孟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彻底落回原位。

即便是陆孟现在满心都是问号和疑虑,但是陆孟对乌麟轩这个人的手段有非常清楚的认知。

在他拥有原身武枭的记忆的情况下,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置於危险的境地?

他现在既然是受害人,那就没有人能够把武长城的死扯到他的头上。

陆孟不知道真相,她打算等武枭醒了,直接问他。

他肯定不会说的,但是陆孟能看出他说的是真是假。

陆孟坐在病床边上,看着沉睡的武枭,他看上去睡得十分不安稳。

眼皮下面的眼球一直转来转去,还有小幅度的摇头,是不是头太疼了?

陆孟听那些议论的说他脑壳都漏了,这一次肯定伤得很严重吧。

陆孟一阵心疼,伸手抓住了武枭在病床旁边的手。

陆孟抓住他的瞬间,武枭从重重叠叠无法挣脱一样的荒谬梦境之中脱离。

那些碎片像是海底细沙,全部都随着梦境的海浪沉下去,没有一片被打捞起来。

他睁开眼睛,视线看着天花板,好一会儿才聚焦。

陆孟没有松开他,问他:“头疼吗?”

武枭慢慢转头看向了陆孟。

陆孟和他对视,武枭突然又回到了梦境之中的那种荒谬感觉。

他记不起具体的碎片,但是那些汹涌的东西,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水膜,让人雾里看花窥探不清。

某种难以言说的熟悉和悸动从武枭的身体里弥漫,井喷,涌向坐在他病床边上的人。

背后大爷和大妈不知道聊的怎么不开心了,争执了起来——大爷觉得来住院就是浪费钱,大妈却固执地不肯让大爷出院。

这样鲜活的背景音之下,两个执手相望的人终於被吵回了神。

陆孟说:“又被打?不知道还手,还不知道躲避?”

武枭避而不答,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
“我不来谁来?”陆孟说,“你姑姑带着几个人商量着把你家的房子卖了还债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