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邓羌终於在冯胜的拉扯下慢慢在泥水与血水中坐了起来。

他环顾四周,第一句问主公怎么样,没事吧?第二句问咱们一什的人呢,有没有伤亡?

冯胜咧着嘴笑,心中暖得一塌糊涂。

之前邓羌虽然打服了他们,跟他们关系也好。可他是个半大的少年,他们哪个都比邓羌年纪大,总归心中有点别扭。而今天,这点别扭彻底消失,也彻彻底底服他了。

一起上过战场,那就是过命的交情。

“没事呢,主公从山上被姜大人保护着也下来了。咱们一队人有两个受伤的,但都是小伤,问题不大。”

邓羌还要再说话,就看到昀哥儿竟然也走了过来,一张小脸冻的有点刷白,却还是拍了拍他的轻甲,“下次惜命点,你要死了李伯回来要跟我急。起来,天都黑了,咱们进固关乡吃晚饭。”

邓羌就笑。

在冯胜的扶持下慢慢站起来,他张目望去,战事确实结束了。

能跑掉的羌族跟氐人已经跑掉了,一旦出了凉州这儿的边境线,他们也不好追,至少现在不好追,再则穷寇勿追,他们这点人能误打误撞有这样的战绩已经很不错了。

现在那些乡勇跟民壮在四周查看羌族跟氐族的人,主要是看有没有人装死,有些重伤基本治不了却还有一口气的,那就送他们一程。有些轻伤的,则作为俘虏捆绑起来。

出於谨慎,每一具死屍都会再被刺一刀,保证死得不能再死,然后堆积在固关乡外。俘虏则一个个被隔着现有道具绑得严严实实,然后收缴全部武器又脱光衣服防止还在哪里藏了一点东西,最后丢在固关乡的一座破落屋子里面,再派十几个人看着。

这样他们想跑也跑不了。

“大家辛苦先简单清理一下战场,另外姜叔你选一些人去把那些死掉的马匹搬一些去固关乡,今晚吃马肉吧。”

他们一路陇县而来,带的干粮不多。

主要是他们还在陇县作战,粮食补给不难,而且距离固关乡还近的堎底下乡那儿还囤积了不少粮食,所以这次主要还是士兵自己带了两天的干粮,辎重队没几个人。

不过干粮太难吃了,就是硬邦邦晒干的蒸饼,然后用口水一点点濡湿吞咽下去。还有就是炒制好的豆子,也是嘎嘣硬。但是行军在外,肯定不在意口感了。

现在随身带的干粮也吃得差不多了,今天又这么多死马,不吃可惜了。

今夜的固关乡安静得像是一座荒村。

昀哥儿进到固关乡的时候就发现了,整个村子很荒凉,大部分的屋子都是那种棚屋,比堎底下乡那种茅草屋都不如。那些棚屋不仅小、脏、乱,大部分还做成了类似地窖似的模样。

姜叔他们找了好半天,才找到之前杨罗他们勉为其难居住的那个泥石房,让昀哥儿跟李复先去那儿暂时换一下衣服,别回头湿气太重给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