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(1 / 2)

暮春之令 海青拿天鹅 2018 字 2个月前

第 30 章 回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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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驾临弘农的事,直到御驾走了,在王家也没有引起多少讨论。众人说起时,只遗憾道,可惜王恒未跟来,不然去道旁凑凑热闹也是可以的。

相比之下,长安刘公子就讨喜多了。

第二日,王璟就按着戚氏的意思,给周浚写了信,让家人送去长安。

对於众人的浮想联翩,徽妍很是无语。戚氏问她对刘公子如何看,徽妍只说这不行那不好,却不敢说出实话,听上去道理牵强。

看她满面通红,又支支吾吾的,戚氏只当她是害臊,和气地笑着说,「你也莫以为母亲是恨不得将你嫁走,待你姊夫打听清楚了,若他不好,母亲自然作罢。可若是好,你也不可再托辞嫌弃,我看这位刘公子,无论才貌谈吐,都不比司马楷差,又对你有意,世间好男子可是不错,你切莫错过。」

徽妍哭笑不得,委婉道,「母亲从未见过这位刘公子,怎知光凭着打听便可知晓其人?司马家与我等也算旧识,姊夫上回打听了一遭,不还是出了纰漏?」

「那怎能怪得你姊夫?」戚氏瞪她一眼,叹口气,「说来,司马楷也算君子,既要成全孝道,又要顾忌那女子体面,你长姊与姊夫多番打探,仍探不出个风声,也可见其谨慎。」说罢,却握着徽妍的手,露出笑意,「可刘公子是不一样,你未听他说?父母皆已离世,如今是一家之主。徽妍,女子到了夫家,最要小心的人,倒不是丈夫,而是舅姑。多少新妇是因为舅姑难侍奉,过得半生愁苦。而若是嫁给这位刘公子,你进门便是主妇,安心相夫教子,不必看人脸色,就算是个继室又如何,强过一干舅姑在堂的元配。」

她说得振振有词,皇帝在她心中似乎什么都是好的,徽妍都无法反驳。

说得这般响亮,你也是在堂的姑君啊……徽妍心里讪讪道。

其实,徽妍倒不觉得周浚能打听出什么来。他最多在宣明里问一早,或者找徐恩下手,可那等精明之辈,岂能撬得动嘴。就算他打听到了真相,他大概也不敢声张,告知戚氏也毫无益处。

想到皇帝,徽妍只觉头疼。不管他是为何而来,她一点也不觉得高兴,更不会觉得他纡尊降贵是平易可亲。相反,她有些生气。

他总是这样,明明高高在上,掌握着万物生杀,却喜欢不走寻常路,放低姿态,仿佛想告诉你,他其实人畜无害。

他不是司马楷,或者别的与她同样出身的人,如果把司马楷换成他,徽妍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提什么退婚。所谓亲民,在她看来,不过是上位者的小情趣罢了,玩一玩微服出行,美其名曰与民同乐。他登门而来,捉弄她,看她一家人被蒙得团团转,似乎很有意思。不知者无罪,可徽妍却明明知道他是谁,他也很清楚,她面对他的时候,有多窘迫,多害怕。而他,就像一个顽劣的孩子,捕了小鸟兽来,欣赏它们惊恐的模样,得意洋洋。

徽妍感到愤懑。自归汉,她从未期许过皇宫里的尊荣,天家之爱,她想都不敢想,更承受不起。

但皇帝在那书房中,却告诉她,他是来祭拜王兆,顺道看一看戚夫人的。

他看着她,神色正经,仿佛在说,你千万莫想歪了。

徽妍越想越觉得可气,重重地把杯子放到案上,「砰」一声响。

在旁边的王萦被吓一跳,看着她,「二姊……」

「无事。」徽妍忙道,瞅瞅众人奇怪的眼神,只得尴尬走开,继续一个人气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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徽妍曾担心皇帝离开之后,他会不会意犹未尽,弄些什么后续。

但之后两日,家中皆是安安静静,什么客人也没有。

倒是徽妍派去槐里问信的家人回来禀报,说里长与乡人商议,觉得徽妍提议之事可行。徽妍很高兴,亲自又去了一趟槐里,与里长立契,将此事定下。

如今正是将新丝织布之际,徽妍也不耽搁,回家之后,将佃户手中缫好的丝统统收下,加上府库中无用的存货,足有五百斤,一并送去之后,计量损耗,定下了织成素缣的斤数,约下交货之日,又立一契。

佃户们见主人家竟来收购蚕丝,皆诧异不已。徽妍让曹谦告诉他们,日后凡有好丝,皆可卖与王家,按市议价,绝无亏待。这两年蚕丝价低,而徽妍给的价钱却是合理,佃户们又不必劳心劳力去找收丝的商贩,自然乐意。

曹谦向她禀报时,道,「年中农闲,女君这般打算,诸佃户都想多养蚕,下回收丝,当可获更多。」

徽妍颔首:「如此。」

曹谦有些犹豫,道,「女君,小人有些疑虑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」

徽妍道:「管事但说无妨。」

曹谦道:「女君,小人算了账,女君上月新带回来的钱财,已经都使光了……」

「无妨。」徽妍将记账的木牍收起,道,「新的钱,不久就会会俩。」

曹谦苦笑:「女君,小人是担心,经商风险难测,万一何处出纰漏,女君这里便要吃亏。」

徽妍不以为意,笑了笑,「世间何事无风险,掌事,便是拜郎做官,不也多的是性命不保之人。」

管事听得这话,面色变了变,忙道,「女君,小人并非此意……」

「我知晓管事之意。」徽妍和气地说,看着他,「管事放心,我每做一事,皆三思而为,并不致大患。且管事亦知晓府库境况,若没有些胆量,这家中生活如何维持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