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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父皇!父皇!”

燕王捶地悲号,哭着哭着,突地喷出一口鲜血,昏厥过去。

“父王!”离得最近的魏昡及时将父王抱到怀里。

驿使吓得跪在地上。

魏昳也扑过来哭爹,魏曕扫眼不远处的驿站,一边上马一边交待道:“父王昏厥不宜乱动,你们看好父王,我去请医!”

话音未落,他已经策马奔向驿站。

驿站里有个郎中,此刻也顾不上郎中医术如何了,魏曕让郎中提好药箱,然后就将郎中丢到马上,他再快马赶回来。

燕王才被一个侍卫掐了人中,掐醒了,恰好见到三子提着郎中下马,神色担忧地朝他走来。

燕王使不上劲儿,说不出话,只能无力地靠在四子怀里,看着那郎中哆哆嗦嗦地给他把脉。

把完脉,郎中长长地松了口气,恭恭敬敬地道:“王爷大悲之下气血翻涌,血吐出来反而是好事,不过接下来请王爷务必爱惜身体……”

燕王闭上眼睛,一副懒得听的姿态,只是眼角不断地有泪水滚下。

平时多威严健壮的父王,这会儿变成这样,魏昳跪在一边抆眼泪,魏曕面沉如水,魏昡眼圈泛红。

朝廷派来的驿使匍匐在地,不敢吭声。

只有三月的春风断断续续地吹过来,渐渐吹干了燕王流下的泪,残留干涸的泪痕,混杂着风尘,很是狼狈。

魏曕往帕子上倒点水,再把帕子递给扶着父王的魏昡。

魏昡刚刚还能忍着,这会儿也掉下泪来,一边替父王抆脸一边发哽地道:“父王节哀,您若有个三长两短,儿子们怎么办。”

湿湿凉凉的帕子抆去了燕王脸上的狼狈,他缓缓睁开眼睛,面前是三个儿子关切的脸,再高处,是春日晴朗无云的天。

燕王怔怔地望着那远天。

其实早就料想过这一日,父皇年纪大了,这一日早晚都会到来,可他没想到,父皇不许他进京奔丧。

怕什么?怕他到了京城将侄子从龙椅上揪下来,还是怕敌国趁虚而入?

总之都是为了大事,做了皇帝,到死都是皇帝,那点亲情已经无所谓了,见不见又有多大关系?

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再长长地呼出来,燕王从四子怀里坐正,拿过先帝遗诏,恭恭敬敬地卷好放在通向京城的方向,再恭恭敬敬地对着那遗诏叩首:“儿臣谨遵父皇遗诏,儿臣不孝,不能进京送您最后一程,若有来生,儿臣愿继续做您的儿子,继续在您面前尽孝。”

三叩九拜,燕王收起遗诏,一眼都没看那驿使,带着儿子侍卫们骑上骏马,原路返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