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(1 / 2)

第三十九章 司凤的面具(二)

面具被她摘掉了。怎么反而欢喜?璇玑想起四年前他面具掉落的事情,那时候他可是沮丧的要命啊,还为了这事被他们那个可怕的宫主责罚。

她微微动了动,禹司凤立即放开她,在脸上抹了一把,幽幽笑道:「抱歉,一时兴奋。」

璇玑不解地看着他苍白的脸,那一双秋水般澄淯的眼比四年前还要明亮,专注地看着她,她一时竟被看得心口一窒。想了半天,才想到自己要说的话。

「我擅自摘了你的面具,你们宫主是不是又要怪你?上回……他有责罚你吗?要不你还是戴回去吧,我、我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。」

她蒙上眼睛,一付掩耳盗铃的样子,惹得他哈哈大笑起来。璇玑茫然地放下手,怔怔看着他。他慢慢停了笑声,眼睛微微弯着,抬手在她乱七八糟的头发上摸了摸,道:「我没事,他不会再责罚我,以后……也可以不用再戴面具。」

那又是为什么呢?璇玑想不通,他那个面具。太奇怪,好像自己会变。她总觉得那有些不良的意味,可他什么也不说。

禹司凤自己将面具拿起来,放在手里摩挲了一下,有些不舍的味道,彷佛是要丢弃多年的老友一般,手指在边缘眷恋地滑动着。一面轻道:「这个面具,是用崑仑山不死树的树皮做成的,灵力充足,一旦戴上去,寻常人再也取不下来。现在取下,正是时候……」

他将面具一翻,指着它,又道:「你看,它是不是在笑?」

璇玑盯着看了一会。摇了摇头:「没有啊。它是在哭。」

禹司凤笑道:「先前是哭,但眼下被你摘了。自然是笑的。」

「不……它是在哭啊……」璇玑为难地说着,那面具明明是苦着脸,一副流泪的样子,哪里是笑。

禹司凤呆滞了一下,自己低头仔细看去。果然那张不死树皮的面具,一副欲流泪的悲哀模样。两边嘴角都是耷拉着,眉头紧锁,丝毫没有半点笑意。

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,只是用手不停地摸着那耷拉下来的嘴角,彷佛要把它捋上去,让它变成笑脸。

「……奇怪……」他低声说着,「从来……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。怎会这样……怎会这样……」

璇玑见他方寸大乱,不由急道:「司凤……它要哭你就让它哭吧……你、你别管它了,反正只是一个面具而已。」

禹司凤脸色苍白,低声道:「它不只是普通面具……它……为什么被你亲手摘下了,它还在哭?」

「司凤?」她不晓得怎么安慰。

禹司凤怔了半天,终於还是颓然叹了一声,抿着唇,轻道:「这面具,是专门为背弃离泽宫第十三戒的弟子准备的。戴上之后,除了自己,只有特定地人才能摘下。它会慢慢变成哭泣的脸,除非被那个人摘下了,否则它会一直哭,直到……」

直到什么?璇玑紧张地看着他。

他却不说了,怔怔将那个面具翻过来掉过去又看了好久。这才小心用布包裹起来。塞进袖子里。抬头对她微微一笑。柔声道:「没什么,离泽宫的小小惩罚而已。既然面具已经摘掉,也就不必想那么多。你放心吧。」

他这个人就是这样,从以前开始就是,只要他不想说的,那就绝对不会说,任何人也问不出来个结果。他既然不说第十三戒是什么,也不说那面具又哭又笑意味着什么。璇玑自知问不出来,只能陪着他一起发呆。

禹司凤自己沉吟一会,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常。先从自己腰后的描金皮囊取出绷带,全部都是湿淋淋的,展开舖在地上,又挑了两根最直的树枝。对璇玑招手,「过来,我替你接骨包紮。」

璇玑乖乖地把右手给他,嘿嘿傻笑,问道:「你怎么知道我右手骨折?」

他垂头细心地替她对准断骨,秀长的睫毛忽闪,耳边听得她呼痛,於是轻道:「忍着点。马上就好。」

过一会,又道:「你当时受伤。我自知对付不了那些妖,於是带你强行跳进湖里。随着湖底地暗流往下,上岸的时候没注意,踩进这个洞,就摔下来了。你的胳膊撞在地上,又不能动,一定是骨折。」

说话间。他已经手脚麻利地替她接骨包紮,用两根树枝紧紧缚起来,确保不会掉下来。这才满脸大汗地松手。

他自己肋骨也断了,还撑到现在。璇玑无奈地看着他,他又不给她动手替他接肋骨。难道就呆呆在旁边看着?她把手绢拿起来,轻轻替他抆汗,见他时不时抬头对自己微笑,她忍不住说道:「我还以为我们会死,原来还活着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