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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至少有了过渡的时间,反而比留在上海要好,先回去,再考虑要不要跳去别处。”

回去?

回县一中,回振华,回省城,回上海,回新加坡。

都不是她的归处。

葬礼结束后,她给李燃打过电话,李燃当时挂掉了,后来给她回短信,说在忙庭外调解。

她文字回复,你帮我这么多,你的事我却帮不了忙。

李燃说,放什么屁呢。

郑玉清神经衰弱的问题越来越严重。陈见夏陪她看过一次省中医医院的神经内科,在走廊里等待叫号的时候被吓到了,相比之下肝胆外科简直是天堂——有个家属过来搭话,问陈见夏是几号,能不能跟她换号,因为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儿子了。

她儿子正在一旁抽打自己的头。女人说,他头疼得受不了,查不出什么毛病,自己打自己都没有神经痛难受。

看病归来,见夏问妈妈,你每天晚饭后冒汗,到底是疼还是什么感觉?心慌?焦虑?腿不宁综合征?

郑玉清哼了一声,露出了Betty式似笑非笑的表情说,有工夫关心你妈了?

陈见夏把托运行李箱和登机箱都从房间拎出来,说:“我早就关心过,每次你的说法都不一样,而且你有更想说的事。我一问你,你就赶紧抓住机会开始讲别的,小伟想要房子,儿媳妇你不满意,家里没辆车,大辉哥孩子都上早教班了小伟还没成家……你自己都不关心自己的情况,我也不会一直追着问。”

“你哪次管过我了?!”郑玉清看见陈见夏收行李,慌了,把正在抆电视柜的抹布往地上一摔,“你要走?”

“跟你说过,头七一过,后天我就飞上海,你又不记得了,”见夏温温柔柔的,“妈,你没想过吗,我一直不上班,靠什么赚钱呀?”

“你不是跟李燃好了吗?他家有的是钱。”

郑玉清把抹布又捡起来,揉了揉,缓和了语气:“跟妈说说,你爸的事,不全是他出钱出力吗?”

陈见夏一时热血上脑,但忍住了,她调动了工作大脑,循循善诱:“妈,你之前怎么不问?”

郑玉清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,看女儿乖巧了些,她往沙发上一坐,叹气:“咱们家的条件,没想往上攀,我又不是卖女儿。你姑姑同事家孩子,谈了个有钱的,谈的时候到处说,耀武扬威的,肚子都搞大了两次,最后没成,知道的人全都看笑话。”

陈见夏也坐下,继续温柔问道:“你是帮我观察他,怕他就是玩你女儿?”

“说什么呢,嘴里不干不净的!”

见夏再次忍耐:“就是那个意思,我错了。所以你怕他辜负我?”

“还不是为你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