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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只是定下婚期,而非婚契,”魔声线微沉,“这婚成不了,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么?”

“……”

少女低了头,几息后才轻声:“哦。”

不想在这个令她心虚难安的话题上再纠缠,时琉眼睫动了动,想起什么,她撩起眼来仰他:“神脉剑,我快要拿到了。”

酆业侧眸,却像是兴致缺缺:“时家如何肯给你。”

“我拿入族之礼的事要挟过时鼎天了,”时琉神情温吞地眨了下眼,“他还未表态,但态度松动许多。”

“嗯。”

时琉有几分意外,偏眸望他:“要拿回神脉剑,你不高兴么?”

“我若想取,早便能夺。”

酆业微微凛眉,“时家欠我的东西还未还,从进时家大门起我便在忍着了,至今不能讨回,如何高兴?”

时琉微怔:“除了神脉剑,时家还欠你什么?”

“一百三十七条人命。”

时琉眼神惊抬:“何时的事?”

“幽冥南州,石牢,一百三十七记神魂鞭。”酆业字字如剑,眼底随声结上霜雪似的肃杀寒意。

时琉一愣。

那场施於神魂也彻底斩断了她对血脉至亲的最后一丝孺慕的酷刑,她自然是不可能会忘的。

只是她没想到他记着,还记得如此清晰。

“那场鞭刑,便算了结时家於我的十年生养之恩。且此事与你无关,也不该由你为我寻仇。”

酆业停了几息,声音透出几分躁戾:“你怪我当日未即刻救你?”

“……?”

时琉有些没跟上他的思路,正默然思索着。

魔却以为自己一语中的,眼底沉郁更浓,他侵身近了半尺,捏起少女下颌迫她仰眸与自己对视:“那时候你於我不过一只蝼蚁,萍水相逢还坏我大计,除了负累毫无用处——我为何要为你伤及自身?”

时琉只觉得他莫名:“我知道啊。”

少女神色淡然又温吞,眼眸也干净透澈地映着他影儿。

酆业便无端更恼了,空荡的胸膛内都好像一路灼上来噬人的火:“我此世注定是魔,不是什么救苦救难兼济苍生的神明,救了旁人兴许便是我死无葬身之所——纵使再来千回万回,当日我依旧不会提前救你——此事我半点不悔。”

魔那样决绝又狠戾地说着,坚定得山海难撼。

偏偏捏着她下颌的指腹带一点他自己也未觉察的颤。

像在后怕什么。

时琉很轻很慢地眨了下眼,她有点明白了。

於是少女眼角温软地垂了一点,她轻声:“你说的我都知道,我没有怪过你。再来千回万回,我也希望你还是那样做。只有那样你才能有惊无险地走到今日。”

魔眼神微晃,声音不知何时哑得:“……当真不怪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