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(2 / 2)

天下第五妖媚 许乘月 2870 字 2个月前

诶,纪向真呢?!

他身上还有伤呢!不会又被玄明……

哦,不会不会,阿木说了,玄明今早才爬起来呢,想来即便是将纪向真又抓了回来,也还来不及对他做什么。

被黑暗包围的月佼满心里就这样起起伏伏,百转千回。

………

玄明拖着第五静进来时,木蝴蝶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来,护崽儿似的展开双臂,将床榻上的月佼护在身后。

「左护法,你……」

玄明阴冷的目光掠过木蝴蝶面上,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,又忍住了。

他抬手将木蝴蝶挥开,见木蝴蝶扑倒在地,他才又将第五静推向榻边。

「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,」他狭长的眸子盛满阴鸷,冷冷直视着形容狼狈的第五静,「我要的东西,只有她才知道在哪里。」

第五静忍住眼中的泪,颤声道:「可是,您……您想要她,不是吗?」

「我要的是活生生的『神女月佼』,并非被『缚魂丝』困住的行屍走肉!」玄明怒道。

一旁的木蝴蝶震惊地抬起头,瞪向第五静的眸中渐渐涌起血红。

缚魂丝……

这是想要神女虽生犹死,而之后即便是死了,也不能散魂飞昇!

见玄明动怒,第五静瑟缩了一下,老老实实颤声道,「我只会使……不、不会解法……」

………

「缚魂丝」在红云谷人的眼中是一种很神秘的毒物,它长在瘴气林中,可随手采摘,却并不像旁的毒物药材那般死气沉沉,它会动。

采摘之人一个不慎,便会被其迅速反噬,成为行屍走肉一般。

谷中人通常不敢尝试去驯服这种看似有灵性的植物,连谷主也不敢,只有第五家的人敢。

可第五家的人,又惟有「神女」这一脉,才知此毒解法。

在听到「缚魂丝」三个字时,月佼心中就已濒临抓狂;再听第五静说不会解法,她真恨不得跳起来锤扁第五静的狗头。

不会解你瞎使什么?!瞎使什么?!

我会解呀!解法很简单的啊!用侧柏叶配白芷、零陵香熏蒸,它自己就会出来!

可我怎么告诉你?!

………

就在玄明因这「缚魂丝」的死局而殴打第五静时,他的手下在外头急急声道:「少主,那队官军……」

玄明即刻丢开第五静,匆匆往外行去。

见玄明离开,第五静立刻自地上爬了起来,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,蹒跚着就要往床榻上的月佼扑去。

木蝴蝶一早防备着她,见状自是与她扭打成一团。

也不知僵持扭打了多久,总之两人都是四肢无力,却俱都不肯放弃。

日影已偏西,金灿灿的余晖透过屏风洒了一地。

外头的院中响起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,似是顷刻之间涌进了许多人。

玄明几乎是自房门口凌空而起,后背撞倒那屏风,骨碌碌滚到床榻前。

扭打在一处的木蝴蝶与第五静惊愕地停了各自动作,神色各异地看了看蜷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玄明,又抬眼看看门口那个颀长挺秀的身影。

严怀朗一袭淡青暗花锦袍,背光而立,周身如凝霜裹雪,似有无形的肃杀冷厉之气凛冽鼓张。

夕阳的金晖似神笔金漆,沿着他的周身细细描上一圈金色光晕,如威严不可直视的战甲。

他的影子被拉得细细长长,匍匐向着床榻的方向。

他便沿着那影子一步一步走过来,行到榻边。

玄明痛苦却又嚣张地笑了:「你不敢动我的……我是平王李崇珩之孙……」

「你的堂兄,宁王李崇玹的小儿子、『半江楼』少主,此刻正在天牢里数跳蚤,也是这人亲自一脚踹进去的,」门口又进来一个悠哉哉的武袍女子,英气飒飒地笑道,「不过你的堂兄运气好,就断了三根肋骨,据说伤到肺了。活不了几天。」

「可你们,不敢就地杀我,」玄明阴测测笑着吐出口中血污,「你们得将我带到云安澜面前,由她亲审,若我伤得重了说不出什么……」

严怀朗目光森森寒凉地望着他的眼睛,徐徐蹲下,干净利落地折断了他的双手手腕。

「哎哎哎,你……」武袍女子抬了抬手,见已制止不及,只好扶额撇撇嘴,将头扭向一边,假装什么也没瞧见。

木蝴蝶与第五静却惊呆了。

玄明已痛苦得说不出话来,连就地滚动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严怀朗徐徐站起身,抬眸瞥见床榻上僵身闭目、面色惨白如没了生气的瓷娃娃般的月佼时,他的喉头滚了滚,眸中闪过遽痛。

他将目光转向玄明,安静地等待着对方捱过手腕被生生折断的那阵痛苦。

待玄明徐徐张目,严怀朗才在他惊恐万状的注视下,抬脚踩在了他的脚踝上。

满室的人,似乎都能听到脚踝骨碎裂的声音。

「御前受审,能说话,就足够了。」严怀朗淡淡地看向那名武袍女子。

武袍女子翻了个白眼,摊手道,「我,同意你的观点。」

………

待一队将士将玄明、第五静与木蝴蝶都带出去后,武袍女子也很识趣地退了出去。

严怀朗这才在床榻边沿缓缓坐下,小心翼翼将床榻上那个小姑娘揽入怀中。

他的小姑娘,此刻一动不动,像是一尊略使力就会碎掉的甜瓷娃娃。

心痛难当的严怀朗将脸埋在她的鬓边,有热泪跌入她如云的发丝之间。

他在她耳旁哑声道:「抱歉,我来晚了。」

他并不知道,在这短短六个字之后,月佼脑中似有漫天烟火炸开。

上一世的月佼,在漫无边际的漆黑绝望中,除了木蝴蝶的温暖絮语之外,与这世间的另一点牵连,便是这个声音,这句话。

她很想笑。

原来,那是你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