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(1 / 2)

深宫缭乱 尤四姐 2782 字 2个月前

67、白露

这话立刻引发了她的警惕, 虽知道皇帝不至於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儿来, 但太皇太后安排的这个局,未免对她太不利了。

嘤鸣怔怔盯着他, 「您爲什么要咽唾沫?」

皇帝冲疑了下,「朕咽唾沫了吗?」回过神来不由恼羞成怒,「你这人真霸道,就算朕咽唾沫了, 和你有什么相干?你管得也太宽了点儿。」

可这种情境下,孤男寡女在湖心里飘着, 这湖泊十里大小都不止,四周没有人烟,男人冲着女人咽唾沫, 能是什么好事儿么?

嘤鸣也不愿意往那上头想, 但皇帝之於后宫女人,唯一可做的就是那点事儿,她不能不感到自危。况且她是知道的,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翻牌子了, 这夜深人静的时候,谁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什么!

「您是一国之君,饱读诗书。」她不自觉掩了掩脖子, 「奴才是十分敬重您的。」

皇帝简直要笑出来, 「你真是满口仁义道德,满肚子男盗女娼。你打量朕会对你怎么样?放心吧,朕压根儿就瞧不上你。」

这句话要是放在平时, 多少会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,但用在这种环境里,嘤鸣觉得尚可以接受。她松懈下来,扶着船篷四处张望,「您说德禄发现您不知所踪了,会不会来找咱们?」

皇帝觉得希望不大,「要是他没见着太皇太后,倒还有几分可能。」见着了就不用说了,太皇太后要是答应让他来,也不至於把这撑船的都弄没了。

这么大片水域,到处黑洞洞的,嘤鸣觉得有点儿可怕。她不敢在船头站着了,不会水的人,万一掉下去就是个死,这么着可能正称了皇帝的意儿了。於是忙躬身下船舱,探手把船头的盘子拖了过来,「您饿么?」

皇帝摇摇头,虽然他很愿意和她有独处的机会,但他更希望是在一个舒服的环境里,哪怕各自躺着半边炕,也比飘在水上好。

他不吃,嘤鸣却有点儿饿了,肚子很应景儿地叫唤了一声,她不大好意思的样子,伸出两指捏了块豌豆黄,一面说:「奴才真不喜欢吃这个啊。」一面把糕点送进了嘴里。

皇帝调开了视綫,看向天上那一弯细细的弦月,心道这世上还有你不爱吃的东西吗?别给自己找脸了!

嘤鸣小心翼翼扑扑手,抽出帕子掖了嘴,赧然冲他笑了笑,「没什么挑拣的时候,这豌豆黄还挺好吃的。」一手牵起了酒壶的耳朵问,「您喝酒么?奴才给您斟一杯吧。」

皇帝蹙起了眉,「你这会子让朕喝酒,不怕朕酒后乱性?」

那只伸到半道上的手果然又缩了回来,转而把酒盏搁在甲板上,气定神闲道:「空心儿喝酒对圣躬不好,还是算了吧。」她扭头看看湖面,又问,「主子,您会不会凫水?」

皇帝觉得这个问题太刁钻了,他一个好好的皇帝,六岁即位,哪里有机会去学凫水!可是直接说不会,又很没有面子,便道:「朕会滑冰。」

她显然楞了一下,可能一时没想明白凫水和滑冰究竟有什么关系。不过他不会凫水的事实她很快就领会了,端着点心碟子说:「那咱们都得留点儿神,不能再上船头去了,掉下去可了不得。其实这附近必定有侍卫守着的,您要是不信,奴才喊一嗓子『万岁爷落水了』,您瞧他们来不来救您。」

皇帝当然不能接受这种糟心的提议,「朕是可以让你拿来蒙人的么?」

她知道他不会答应,没事儿人似的说:「奴才是打趣儿呢,您听不出来么?」

皇帝别开了脸,靠着船篷,没再搭理她。

乜眼瞧瞧她,她似乎幷不着急,慢悠悠继续吃她的糕点。这样天塌下来也不管的脾气,真是叫人牙根儿痒痒。皇帝觉得她起码应该表现出一点儿忧心的模样,毕竟大晚上在湖面上飘着呢。可她就是不,她四平八稳享受着她的悠闲时光,仿佛不管何时何地,她的内心永远是充实且热闹的。他甚至有些怀疑,别说是两个人困在湖心里,就是单只有她一个人,她照样也不慌不忙。

明明说不喜欢吃豌豆黄的,还不是吃了一块又一块!皇帝道:「你常这样说一套做一套么?」

嘤鸣怔了怔,没明白他的意思。见他直直看着盘儿里爲数不多的点心,就想着他大概也有点儿馋了,遂往他那儿递了递,「宫里主儿们别提多待见我,她们没完没了和我说话,闹得我中晌没吃下什么东西。」

皇帝腹诽不已,别不是知道晚上有大宴,留着肚子预备胡吃海塞吧。没想到偷鶏不成蚀把米,眼下一碟子点心都能将就,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。

「她们哪里是待见你,不过见风使舵罢了。」点心碟子到了面前,他避无可避,伸出一根手指拨开了点儿。

她倒是心大得很,说见风使舵也是好的,「这是卖万岁爷面子呐。」一面说,一面捏着一块糕点放进了他手里,「这儿没有第三个人,您不必端着了,吃点儿垫吧垫吧,不知道他们多早晚才来接咱们呢。」

皇帝看着掌心那块黄色的小糕点,不情不愿放进了嘴里,一头又仔细掂量她的前半句话,似乎品咂出了一点儿顺从的味道,她知道自己以后要依附他而生,也做好当皇后的准备了吧?

皇帝有点儿高兴,这豌豆黄吃到最后竟那么甜!

可是嘤鸣吃多了,又没个茶水,难免有点儿渴。她瞧着那酒壶,才明白老佛爷的良苦用心。飘在湖面上也有渴死的风险,她不能喝生水,这辈子都没喝过,要解渴只有喝酒了。酒对她来说幷不是个好选择,她愁眉苦脸冲着那把酒壶叹气,越是憋着,越是想喝。

皇帝问她:「怎么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