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他站起来,拿过薄纱被盖住沐恩伯夫人的身子,掉头往外走。
“夫人已经睡了,你们不要进去打扰。”临出门前,沐恩伯jiāo代两个侍女。
站在院子里,沐恩伯仰头望天。
秋日高慡,万里无云,天空广袤让人心生无限憧憬。
沐恩伯却恨不得大叫出来。
他竭力控制着qíng绪走出主院,冲父母所在院子的方向跪了下去:“父亲,母亲,儿不孝,不是有意弃您二老於不顾,实在是迫於无奈啊!以您二老的年纪与身体,与其跟着儿子逃亡,还不若留在府中,至少也能舒服些……”
沐恩伯砰砰磕了几个响头,再不犹豫,直奔密室所在。
华二老爷三人在狭长幽暗的密道中磕磕绊绊,总算摸到了出口。
那是一条小巷,两侧青灰色围墙高而破旧,近期虽没有落雨,巷中却湿漉漉的,有污水横流。
三人不由掩鼻,走到巷子尽头,就见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停在那里,坐在车前的车夫百无聊赖打着盹儿。
这辆车子正是沐恩伯安排的,早已对华二老爷jiāo代过。
想着大哥要他们分散而逃的话,华二老爷对幽王道:“王爷,你上车吧,我带着良儿从那边走。”
幽王拦住华二老爷:“不,二舅,你和良表弟一起上车走,我走那边。”
他说完,不等华二老爷开口,拔腿就奔。
街道上巡视的官兵明显多了起来,幽王对东城并不熟悉,一路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摸到东城门,天已经暗了下来。
他一副普通老百姓的寻常打扮,奈何容貌过於jīng致,以往在西城还不算显眼,到了东城就分外明显。
幽王只得死死低着头,跟着排队出城的队伍走。
这队伍里,大半是一早进城贩卖菜蔬jī鸭的小贩和京郊农夫。
城门前传来一阵骚动。
“放开我,放开我父亲!”
是华良!
幽王眼神一缩,大为不解。
按理说他们父子乘车应该早早到了城门口才对,怎么这个时候被堵在这里?
他当时没有选择乘车,是有缘由的。他们都是老百姓的装扮,乘马车一旦被盘查,更容易露出破绽。
“大人,这父子二人很可疑,像是上面要找的人!”
“什么要找的人,你们不能随便抓人,快放开我们!”华良挣扎着。
到现在,这个纨絝公子依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好端端他们怎么就成了丧家之犬。
“随便抓人?”那官差一把抓住他的手,冷笑道,“你一个平头百姓,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,比大姑娘的手还要白嫩,不是太奇怪了么?来人,把这父子二人带走!”
幽王远远看着这一切,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一点点退出了队伍,往深巷里钻去。
不行,连东城门都有人把守盘查,其他几个城门只会更严,看来今日是不能出城了。
他该怎么办?
养尊处优二十多年的人一时有些茫然起来。
靠着破旧围墙寻思片刻,幽王下了决心。
他要回西城!
在自己熟悉的地方,他才有机会作为一滴水融进江河里。
夜幕彻底降临,很快就到了宵禁时间,街上渐渐没了行人身影,只剩下官兵来来回回巡视。
幽王靠着墙壁喘着气,目光落在卫国公府的鎏金门牌上。
能不能躲过这一阵子,就看这一搏了!
韩止曾是幽王伴读,少年时,幽王没少来卫国公府玩耍,他驾轻就熟绕到后面,从一处略矮的围墙翻了进去。
落脚地是一处偏僻的角落,有着繁茂的花树。
幽王爬起来,掸了掸身上的土,径直往世子居所而去。
第509章 藏身之处
大凡是京城勳贵府邸,宅子布局相差不多,幽王又是来过的,虽夜里摸黑,还是很轻易就找到了地方。
月色皎皎,风中夹着淡淡桂花香。
程瑶穿着件淡粉色绣huáng色jú花家常褙子,在庭院中款款漫步,消瘦背影随着她驻足仰望夜空,更显寂寥。
自打那日之后,韩止竟是连她的房门都不进了。
难道说,她就要在这么一个院子里孤苦度过余生?
程瑶深深叹了口气。
一只手忽然从后面伸出,一把捂住了她的嘴。
“呜呜呜——”程瑶踢蹬挣扎。
“别动,是我。”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,压抑中喷着热气。
程瑶一下子停止了挣扎。
那只手松开,程瑶猛然转身。
“太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