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氏这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,许多事都看开了。

“你回来侯府半个月,都快要把秋韵堂同荷安堂搬了个半空,外头的秋风都没得你厉害,再不走,仔细旁人要拿扫帚赶你出去。”

容舒道:“那些东西本就是阿娘的,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。您还有几幅字画、几块好墨、并几匣子——”

“那些东西阿娘这里还有不少呢,你行行好,就此打住罢。”沈氏好笑道:“阿娘的帐册你不是都翻过了么?”

容舒清点过沈氏的帐册方知晓自家阿娘手里头阔着呢。

当初外祖父把沈家半数家产捐出去后,余下的家产一分为二,五成留给舅舅守住沈家的家业,五成都给了阿娘。

只外祖父留了个心眼,那五成家产里只拿了两成做嫁妆,余下三成让阿娘私下藏在了扬州府,连舅舅都不许说。

然阿娘钱多,不代表就不能要回被人拿走的东西。

容舒笑眯眯的,也不同沈氏说她今儿又从父亲那里捞回来两锭古墨。

“阿娘说搬去庄子住的事儿,可是真的?不骗昭昭?”

“骗你作甚?”沈氏白了容舒一眼,道:“我若是不去庄子住,你便是回了梧桐巷也睡得不安稳。”

沈氏言出必行,到得能下床了,便差人打点去庄子的东西。

临行的前一晚,容珣过来清蘅院,几度欲言又止。

自从沈氏醒来后,他早晚都要来清蘅院坐上片刻,沈氏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。

年轻时还会因着他对昭昭不够好,同他吵几嘴的,可随着昭昭长大,她的心也淡了下来,连同容珣吵架的念头都没了。

这几日也是如此,容珣大抵也习惯了,也不恼,在榻边坐足了两刻锺方离开。

沈氏靠坐在榻上,道:“侯爷有话但说无妨。”

她瘦了许多,明艳如海棠的脸了无血色,多了点羸弱的意味。

容珣看着她,温和道:“你准备去庄子住多久?”

沈氏语气淡淡:“等我在庄子把身子养好了再说罢,我这身子没个三五年大抵也养不好。只侯爷放心,容涴成亲时我会回来看她出嫁,她既然要从清蘅院出嫁,我作为嫡母,又怎能不在?”

昭昭费那般大的功夫替她这个主母争个面子,她自然不会拂女儿的意。总归等容涴出嫁了,她也会回庄子去。

容珣听出她的意思,默了默,随即放轻了声音,道:“珍娘,你说我们还能回到初成婚的那一年吗?”
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