异世界的生活太枯燥啦,除了种地还是种地,有时候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太阳刚刚落山就冷清下来的夜晚,觉得这就是自己始终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原因。

后来及笄成年,来向她说媒的人便也多了起来。总归身处这个环境,妙龄女子都要嫁人,孤身一人也会给坏人趁虚而入的机会。

那时她便想,还不如嫁给周先生呢!

只是当年一句不负责任的话,没成想,耽误别人这么多年。傅杳杳看到那片熟悉的竹林,迈向学堂的脚步都变得沉重起来。

学堂放了学,毛头小子们风一样冲出来,傅杳杳一眼就看到走在最后青衣长衫儒雅温和的周彦瑾。他永远是这幅温文尔雅的模样,仔细关了门窗,才不紧不慢地提着长衫跨上台阶。

走了两步,看见站在台阶上方的傅杳杳,神情愣了愣,转而又温和笑道:“杳杳,你来了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:“本该叫你穆夫人,但我听说你与穆公子还未成亲,便先不这么称呼了。”

傅杳杳满心的愧疚窘迫,不得不开口:“周先生,当年我一句戏言误了你这么多年,实在是抱歉。”

周彦瑾笑了笑,如沐春风:“你何曾误过我?”

傅杳杳道:“白婆婆说……”

她有点不好意思把“你为了我多年未娶”这句话说出口。

周彦瑾走上台阶,温声道:“白婆婆说话向来夸大三分,我当年虽答应了她的说媒,也不过口头一句应诺,一应礼节全未准备,怎能算你误我?”

傅杳杳张了张嘴,正要说话,他又道:“我不娶妻,缘由在我自己,你万万不必揽此责任,也不必为当年那句口头应诺有所负担。”

傅杳杳抬头,看到他那双总是明润真挚的眼睛:“你能平安回来,我已知足了。”

他是十里八乡人人敬重的周先生,他自有他的风骨傲气。傅杳杳并不傻,她知道他这番话是为打消她的愧疚与负担。可事已至此,再追问下去也不过是让彼此都陷入更难堪的境地。

傅杳杳朝他笑笑:“是,谢谢周先生为我解惑。”

周彦瑾也笑起来:“听闻你与穆公子不久后就要成亲,届时别忘送我一张喜帖,我也要来讨一杯喜酒喝。”

傅杳杳眼睛弯弯的:“那当然啦!”她一边蹦蹦跳跳的后退一边朝他挥手:“那周先生,我走啦!再见!”

周彦瑾像操心学子的老师:“你慢些!诶!小心些看着路!”

傅杳杳转过身去,窍细的身影像一道夏夜的风穿过竹林:“知道啦。”

周彦瑾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,垂了垂眼眸,最终一声无奈笑叹被竹林中的风吹散。

她一路飞奔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