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(1 / 2)

繁华尽谢 浮雕 2305 字 2个月前

第六十四章

北京

周一,沈学圻这一天都在几个关系部门之间晃荡,早上在经贸委,下午去了安监。得到的消息都不那么乐观,来之前,他把所有的利害关系都想了一次,不是对眼下的情形没有预判,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只与瑞普一个企业相关,如果过不了,会对沈学锴那边的亚泰国际整个物流、仓储化学品的业务造成重大的影响。

下午四点,沈学圻打电话给沈学锴:「50号地块的危险品储存许可审批非常困难。经贸委和安监那边我都找过人,但是现在管理严格,而且上头抓得严,一板一眼走正规途径的话,这事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。」

沈学锴愣了一下:「港口无法堆卸化工产品,我们的生产链就会出问题,那不是几千万的事情。整个亚泰的运营会受到重大打击。小弟,你得好好帮我出出主意。」

沈学圻说:「我知道,所以这两天我才在北京的,晚上我会找姚部长,去询问一下他的意见。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。」

电话挂断。

姚春旭部长家在二环内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大院里,只有门口制服笔挺的士兵显示出和隔壁的小区有些许不同。

沈学圻从滨海来之前已经跟他约好了,晚上八点,准时敲响了他家的门。一个人来的,沈学圻让陈同杭开着车在楼下候着。

部长和夫人都在家。是夫人开的门,见是沈学圻,开心的笑了:「我当是谁,原来是沈三,好久没见了,赶紧进屋坐。」

沈学圻微笑,把鞋子脱了放在门口,走过去抱了她一下:「芬姐,很久不见了,很想你了。」

芬姐连忙拿了拖鞋给他:「来,地上凉,找老姚吗?」她转身去泡茶,「在阳台打电话呢,我去叫他。」

「芬姐,不急,我等着。」沈学圻在沙发上坐下,端了茶,喝了两口,便微笑的看着芬姐。

芬姐陪他坐了一会儿,家长里短的说了几句,沈学圻毕恭毕敬的作答,问起他有对象了没,沈学圻避重就轻:「芬姐,你是部长夫人啊,怎么也跟居委会大妈一样爱介绍?」夫人被逗笑,於是不再多言。

姚春旭从里屋出来了,见两人正乐,问:「说什么笑话,这么开心,也讲给我听听。」

沈学圻站起身:「姚叔。」

姚春旭眉头舒展:」哎。」又在茶几上拿了包烟,说:「跟我进来吧。」

沈学圻应了声好,两人便进了书房。

都是明白人,也不多说废话,姚春旭和沈学圻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忘年交,这些年双方互利互惠一直处的很好,沈学圻帮姚春旭安顿家里人,开了公司给他的妹妹姚夏娟,看着私生子叶明睿,帮衬整个大家族的人。姚春旭也为沈家明里暗里出了不少力。但是姚部长这几年还是处於上升期,所以除非事情枣手,沈学圻已经不大麻烦他了。

姚部长听完沈学圻说的,点了根烟,在书房里转了转,「这种事情在部门之间的管理上存在『飞地』,你知道吗?」

沈学圻皱着眉头,「您是说不让仓库有许可证,但是可以运行?」

姚部长赞许的笑笑:「嗯。」接着说:「虽然危险品一定要审核,但是我记得你们瑞普有港口经营许可证?若是有,这仓库是在港口的,跳开案件,归港航管,若是没有,这个许可证想办几个就可以办几个,可以在这里想办法。」

沈学圻在心中飞快的理清思路,姚春旭说的这招前期他其实想过的,简单的可以这么理解,瑞普拥有港口经营许可证,亚泰和瑞普把这块仓库建在港口,不管是不是用来储存危险品,因为是港口区域,其实是属港航局管理的,安监并不需要插手港航局管理下的安全生产问题。所以这么一指点,前期他们的胆子都太小了,根本不需要找安监,也不需要找其他的部门,只需要确认自己手中有港口经营许可证,那就可以进行货品堆卸。

最主要的是:只要不发生问题,危险品不泄露,不爆炸,内部管理到位,确保没有人举报,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。

姚春旭把这事摊开来说了,「安监那边就不用再递交材料了,若有送去的资料,尽数拿回来,有问题就找我秘书小陆帮忙。」

沈学圻点头说好,在心中赞了声,姜还是老的辣。

事情办完,跟姚春旭告别,老头叮嘱了一句:「虽然这事可以解决,但是一定要小心,现在安全抓的很紧,必须确保经营安全。」

陈同杭见沈学圻下来,面上是波澜不惊的,但是他明显能感受boss大人周身的威压减低了。

於是他也松了一口气,发动车子,只问:「晚上还有哪里要去吗?」

汽车稳稳的向前开,北京的秋天,夜晚已经寒凉入骨,陈同杭关紧车窗,向前疾驰,路灯比直通明,延伸至道路的尽头,像一条蜿蜒的巨龙。沈学圻背往后靠,闭上眼睛,微微感慨,城市太大了,真的会觉得寂寞,没有安全感。

「回酒店吧。」他说。

陈同杭问:「那我们明天是否按照原定计划回去?」

「嗯。」

沈学圻在酒店房间内冲了个澡,抆着头发,套了件浴袍出来。看了看时间,差不多十点。忙了一天,终於躺下来翻了翻了手机,一条微信蓦的闪进他的眼睛,是朱墨发的。

他一字一句的读了,心里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涌了上来,仿佛一个人在漆黑的深夜里摸索了很久,正彷徨的时候,旁边忽然有人伸手用力扶住了他,於是可以并肩前进,砥砺前行。

沈学圻起身,推开小阳台的门,忽然起风,夜晚的冷空气灌入他的喉咙,他呛了口,猛地咳嗽了几声,止住了咳拿起电话,也不管她睡了没,便拨了出去。

嘟了两声之后便接起,朱墨熟悉的声音隔着一千多公里的山水,敲进他的耳膜和心里,她应了声:「嗯,学圻。」

一时间沈学圻居然说不出话来,听着她喊自己名字,静默了一会儿。朱墨那头追问:「学圻,怎么啦。是你吗?喂喂,是你找我吗?」又自言自语道:「难道是不小心拨出去了?」

朱墨见他不声响,正准备挂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