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8章(1 / 2)

宠妻日常 九月轻歌 5755 字 2个月前

☆、第139章

睿王妃等人到了外院,见到了神色冰冷的三公主。

三公主在众人眼中,自来是说话罗嗦的那个,但是这次情绪不佳,见到几个人便站起身来,「随我离开这儿吧,别丢人现眼了。」

睿王妃有些不悦,沉声问道:「你这意思是说我做错了?」

「你没做错。」三公主冷冷一笑,「我为着哥哥做错过事,恰好有人知晓。不然,我才不管你怎么丢人现眼!」见睿王妃要还嘴,挑了挑眉,加一句,「怎么,要我将帮你们做过的事公之於众么?」

睿王妃不敢吭声了。

「此事到此为止,这话我只说一次。」三公主眼含鄙夷地看着周夫人及其两个女儿,「人是怎么下贱到你们这种地步的?!」

周夫人母女三个俱是涨红了脸,却不敢呛声反驳。谁不知道三公主不好惹?寻常人谁敢开罪她?

三公主走出袭府的时候,步子越来越慢,心神有些

恍惚。

睿王妃暂且放下了那份不悦,温声问道:「你这是怎么了?」

三公主沉了片刻,才侧目看着她,缓缓抿出一抹笑容,「没怎么。只是前所未有的茫然,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了。」

「还是放不下那桩心事?」对这个皇妹的事,睿王妃还是知道一些的。

「不是。真不是。」三公主摇了摇头,「这件事,你不该与母后自作主张。这种事,要因人而异。换个别人,说不定会感恩戴德,但是袭少锋不可能接受。你们这样等於是激怒他。眼下是我们有求於他,不是他怕我们什么。也别以为袭夫人是你们能哄骗吓住的,她要是没一点儿主心骨的,走不到今日。你以为袭府的水浅么?」

睿王妃脸色灰败,「可我们也是没法子,王爷焦头烂额,只要有一点儿机会,我总该试一试。」

「那也不能打这种主意。这下好了,之前忙活半晌给的好处,这次全部抹杀了。」三公主叹了口气,显得分外疲惫,「下不为例。这次袭少锋是要我来打圆场,再有下次,他不会这么客气。我那些过失,在他眼里不值一提,要我过来做一次好人,不过是不想为难你罢了。」

「可你这到底是怎么了?」睿王妃看着她似是从骨子里透着疲惫的样子,不免有些担心。怕她就此万念俱灰,再不能帮衬她与睿王分毫。

三公主苦笑,「心结算是打开了,反倒更无所适从。得了,别拿我说事儿了,与你这笔烂帐无关。」

**

转过天来,淮南王进宫请罪,自动交出手里全部钱财,对皇上斥责的罪名供认不讳,请皇上恩准他日后在王府闭门思过、抄经静心。

皇上实在是没料到他会有此举,有没有的罪名全都应下了,有没有的罪名都不至死,由此也便收敛了脾气,颔首同意,语重心长地教诲一番。

淮南王躬身聆听,末了主动供出他曾听说的一些秦家老太爷与秦明宇的过失。

皇上眼中闪过欣慰、愉悦,脸却板的更紧,追问原委。

淮南王支支吾吾,说不清楚。

皇上猛力拍打龙书案,斥责他只凭一些捕风捉影的闲话便弹劾朝廷命官,着实糊涂。之后不耐烦地摆一摆手,让他滚回府中思过。

淮南王连忙告退,依言回府思过。

过了几日,皇上因为淮南王大肆敛财等不小的过失,积郁成疾,要好生将养一段时日,命太子监国。

秦明宇想到了袭朗曾经说过的话,不得不钦佩。袭朗也好,他那些幕僚也好,真是把皇室这些人都看透了。

碰面时他问了问袭朗:「怎么算的这么准?」

袭朗就笑,「这可不是我算得准,是我们家老太爷把这些人的脾气摸透了。去寺里修身养性之前,给我留了点儿东西。」

秦明宇很替好友高兴,「到末了,你家老太爷终於想明白了。不容易。」

袭朗笑容清朗,「的确是不容易。」

「以后怎么着啊?」秦明宇问的是老太爷和袭朗的父子情分。

「还能怎么着,顺其自然。」袭朗自嘲地笑了笑,「就算我将前尘事都抹去不提,他也不见得完全理解、体谅。没缘分,认了。」

「往后跟你儿子亲热点儿就行了。嗯,对了,」秦明宇取出一个雕刻观音像的羊脂玉牌,「去璞玉斋看到的,成色不错,留着给你儿子戴。」

袭朗接到手里,蹙眉道:「怎么一口一个儿子?我满心巴望着是个女儿呢。」

秦明宇哈哈地笑,「还不都一样?儿女双全多容易呢。」随后又道,「太子是不是得了皇上的提点,刻意让你跟蒋修染绑在一起?」

袭朗颔首,「是有那么点儿意思。」

「你留心点儿,别让他把你带沟里去。」

袭朗哈哈大笑,「我跟他可走不到一条路上,就是一辈子掐架的命。」

「这我信。」秦明宇也笑,「你们俩要是能一个鼻孔出气,可真就是活见鬼了。」在心里补了一句:为了那个人除外。

「走,跟我相看以后的妹夫去。」袭朗偏一偏头。

秦明宇问道:「冬儿的婚事还没定下来?」

「没呢,得抓紧了。」

秦明宇先一步走向马车,袭朗唤住了他,「明宇,以后如果……别怪我。」

秦明宇略一思忖,洒脱的笑,「说什么呢,关你什么事儿?我都明白。」

真的,什么都明白。

都是在红尘俗世中打滚的人,哪里有真正的好人坏人。谁多一份真心,谁多一份耐心,就该得到回报。

他是那个少了耐心、恒心和清醒的,甚而这些年都不了解她喜欢什么,不能博得她展颜一笑。

他一个大男人,总不能为了错失一段情缘便迁怒别人,总不能因着自己得不到,就阻挠她被别人善待。

就像袭朗常说的那句话:一码归一码。

儿女情长不该与别的是非混为一谈。

如今清醒了,想到这些总是心里抽痛,亦因此分外明白,他不是她最好的出路。

如果袭朗认可一个人,最起码,於她而言,那个人待她最好。

**

这两日,袭朗偶尔会去老太爷的书房翻阅公文卷宗,一次回房说也不知道老太爷是什么心思,把书房布置得不伦不类,让她得了空去看看,重新布置一番。

她很热衷这种事,爽快地答应下来。

这日午后,她带着两位妈妈、含笑几个丫鬟去往老太爷的书房,经过穿堂时,遥遥瞥见两个人,停下了脚步。

是袭胧,还有一个男子,好像是袭朗最近新收到身边的一个幕僚。

男子十七八岁的样子,生得面如冠玉,容颜清隽,现身说法何为玉树临风。

此刻,他一手握着一卷画轴,正面含微笑地与袭胧说着什么,袭胧神色专注地看着他,偶尔点一点头,末了曲膝行礼,似是在道谢。

男子后退一步,拱手还礼,随后离开。

袭胧转身望了望他的背影,唇畔浮现笑意,之后与身边两名丫鬟向穿堂走来。

香芷旋神色如常地举步前行。

袭胧看到了她,快步走上前来,「四嫂,你怎么又出来走动了?」

香芷旋骇笑,「总闷在房里会生病的。」这都怪那些大惊小怪的管事、丫鬟,好像怀胎之后整日躺在床上才妥当。

袭胧见侯妈妈、蓝妈妈跟在后面,放心地笑了,「你别怪我大惊小怪的,我看见你忙忙碌碌就心惊胆战。」又解释自己的行踪,「我想去老太爷的书房找一本画册,是小时候看见过的,有一幅图可以描下来做花样子,走到半路才想起四哥这两日常去,我怕里面有什么要紧的公文卷宗,就折了回来,要去问问你再说。」

「正好,我也要去,一起走。」

袭胧笑着点头,又道:「这几日,四哥命人来书房拿东西的时候,总是一位公子前来,好像是四哥新招募来的幕僚吧?」

「好像是吧,我也不大清楚。」

「那位公子也不知是何出身,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呢。」袭胧笑着携了香芷旋的手,「我第一次遇见他,是带着几名丫鬟采集花露,想要用来泡茶。他看到了,就问了两句,后来告诉我,将茶叶用细纱包裹起来,入夜放在含苞欲放的荷花里,第二日清早取出,用来泡茶还不错。我后来就试了试,果真别有一番韵味。」

香芷旋赞道:「倒是个风雅之人呢。」

「是啊。」袭胧笑了笑,「方才他去书房,听说是得了四哥的吩咐,来取一幅舆图,走了个对面,就寒暄两句。他得知我为何去书房,告诉了我一个绣铺的名字,说那个铺子里有很多罕见的花样子——他也是听他的妹妹说的,还说我要是相信,就让丫鬟去那个铺子里看看——那儿的花样子是能买回家中的。」

「那明日我们就让人去看看。」香芷旋笑着应声,心里想着,冬儿今日可是比平日里话多一些,看起来是打心底的高兴。或许是因着那位公子的缘故?再想到「让丫鬟去那个铺子」一句,觉着那个人说话很是周到。

而那位公子到底何许人也?

她再回想一下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情形,脑海里闪过「般配」二字。

这好像有点儿荒谬了,要是跟袭朗提及,他不取笑她才怪。

但是,真就是挺般配的——胡思乱想半晌,她还是这个结论。

都说生个孩子傻三年,这还没生呢,就开始犯傻了?她揶揄着自己。

**

袭朗看来看去,最满意的还是新甯伯世子陆星南。

在与宁氏、香芷旋说起之前,他想着还是先问问袭胧更妥当。万一小丫头很不情愿呢?那他就要重头选人了。

晚间,他让小厮把袭胧唤到了外书房。

袭胧不明所以,从来不觉得外书房是自己该来的地方,进到门里,有些紧张地问道:「四哥,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?」

「胡说,你一个小丫头能做错什么事?」袭朗指一指书案对面的椅子,「坐下说。」

袭胧松了一口气,落座后,语气轻快起来,「不是训我就成啊。」

袭朗敲了敲桌面,又捏了捏眉心,「我就直说吧——这几日我没闲着,帮你相看了几个人,眼下我看中了一个,是新甯伯世子。单拎出来办事妥当,有些才华,放到人群里也很出挑。你别不自在,长大了,终究是要嫁人,我和母亲、你四嫂都希望你嫁得相对於来讲是最好的门第。你同意与否都要与我照实说,这家不行,我再继续给你相看。」

袭胧听得前几句,垂下了头,脸不自主地涨红了。听得末尾几句,心里很是感动。她何尝不知道,母亲、四嫂今年都在为她的婚事迎来送往费神斟酌,没想到的是,四哥竟会为她亲自物色人选。

她定了定神,斟酌之后,抬眼看着袭朗,笑,语气却很郑重:「我听四哥的。」

「我可当真了啊。」

「你可真是的……」袭胧又气又笑,「这种事,我怎么会胡说呢?」

袭朗笑起来,「那就行。明日让母亲跟你四嫂张罗起来。」顿了一顿,又问,「你知道新甯伯世子是哪一个吧?」

袭胧瞪了他一眼,「我从哪儿知道啊?」

轮到袭朗意外了,「小厮明明说你们见过面,我记错了?」

袭胧惊讶地看着他,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?

袭朗不相信自己记错了,问道:「近几日去老太爷书房取东西的人,你没见过?」

「啊?」袭胧睁大了眼睛,「那个人就是新甯伯世子?」

袭朗嘴角一抽,「你跟他见过面,连他姓什么是什么人都不问问?」

袭胧白了他一眼,「在府里晃来晃去的人多了,我遇见一个就要盘问一番吗?这是我的家,我为什么要问一个外人的底细啊?」

袭朗抬手挠了挠额角,「得了,你有理,你说的对。」语声微顿,「话说回来,你觉得他怎么样?」

袭胧垂下了头,半晌才小声回一句:「不是说了么?我听你的。」

袭朗看着妹妹涨红的小脸儿、眉间隐隐的喜悦,放下心来,由衷一笑,站起身来,「走,我送你回内宅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