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老大,我们怎么办?」碧隼耐不住的探问。「难道真照雪使的命令离开西域?」
「万一教王下绝杀令……」银鹄犹豫不决。教中的刑律之严,非常人所能想像,久处其威,纵使任务苛刻凶险,也无人敢擅动心思。一旦行差踏错,教王必定搜遍西域,彻底铲除,威影之下,绝无容身之地。
「收起东西,我们回客栈。」抬手合上箱盖,他转身出室。
字条摆在桌上,五人围坐。
寂静良久,他沉声开口。
「这条密令的意思很明白,分了这堆珠宝,永远离开西域,不再涉及教中任何事务。」
顿了顿,犀利的视线依次掠过四张年轻的脸。
「事已至此,教中必然有变,你们可以仔细想想去留。」
「只要去到教中势力不及之处。这些财富足供享用一生,挥霍不尽。」
「你们的身份不管如何变幻都是雪使的手下,一旦迦夜失势,必然会被一同清洗,这张字条算是她一念之仁,点了条生路。」
「如今所处敦煌,想走的取了金珠直入中原,不暴露魔教的来历,海阔天高尽可肆意。想留的转程回教,至於入山际遇好坏,须得听天由命。你们考虑清楚。」该说的已说完,他静待结果。
「雪使……会怎样。」墨鹞首个发问。
静了许久,他没有回答。这个问题他比谁都想知道。
「不做杀手,我们以后做什么?」碧隼茫然。
这些少年自幼接受的即是杀人训练,有记忆起就在教中,除此之外,全然不知还有其他的生存方式。
「也不知教中怎样了。」蓝鴞抱怨,神色却有些期待。「难道真的去中原?」
「不可能不去,老大说的对,回教弄不好就成了自投罗网。」银鹄开始检点金珠的份量。
「为什么留下赤雕玄鸢,若是一起走多好。」碧隼遗憾的叹气。
「想得美,雪使放了五个已经是恩赦,七个一起走,教王立刻就会起疑。」银鹄不屑一顾的反驳。「动动你的脑子,莎车那点小事怎么会需要出动那么多人。」
「希望中原是个好地方。」碧隼摸摸头放弃了话题。
「散开还是一起走。」蓝鴞兴致勃勃的提议。「还是一起的好,兄弟们也热闹。」
点完了数额,银鹄咋舌报了一个数字。「雪使真大方,恐怕是把底都掏空了。」
突然拥有了巨额财富,又没了约束,四个少年都有些兴奋雀跃。
「明天就走?」银鹄抬头询问,看向众人的首领。
「雪使说越快越好。」蓝鴞心急,又畏惧教威,下意识的想尽早。
「入中原……」碧隼开始神游。
「老大,你认为去哪里较好。」墨鹞问出了重点,众人都静下来。
四双眼睛盯着他,等待回答。
他微一冲疑。
「明天你们先走,最好往腹地去。中原最富庶的是那里,离魔教也远。」
「老大不去?」
「为什么?」
「那我们也不走。」
「因为赤丸的蛊毒?不是解了?」一言激起了错愕,众人七嘴八舌。
「我不用金珠,这箱四人分了。今后自己小心点,应该能过得相当充裕。」他作了个手势,让四人静下来。「我留下另有打算,你们还是按计画行事的好。」
「老大本来就是中原人,为什么不一路走。」
「留在敦煌也不安全,万一教中派人来袭……」
「我们一直跟着老大,没理由分开。」
……
……
劝说良久,俊脸一沉,杂乱的话音顿时消失。
「我知道你们的好意,无须多言,我自有分寸。」想了想,他缓下语气。「不必担心,或许数日我便回转中原,届时重逢也非难事。」
「你们去吧,记得行事低调,别让中原人发现了身份,谨慎些的好。」
坚决而无可商量的口气让众人无法再劝,眼睁睁的看他走出。
「老大为什么不走。」蓝鴞困惑不解。
「还是担心吧。」碧隼推测,银鹄点点头。
「雪使……」墨鹞说了半句。
「其实最该走的是他。」碧隼叹息。
「亏得雪使还弄出了赤丸的解药,我们不过是沾光。」墨鹞同意他的说法。
「那两个人……」蓝鴞继续困惑。
「有奸情。」碧隼好心的告知,很习惯伙伴的后知后觉。
「真难听。」银鹄不客气的凿他一把,「那叫感情。」
「感情真麻烦。」蓝鴞一知半解的下了结论。
「你说的对。」三人异口同声。
室内响起一片叹息之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