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当然有事。」石庭回答,「难道我请你看月色吗?」
淩青菀微微蹙眉,对他这话感到不快。
她就沉默,借着朦胧的月色,静静看着他。
石庭的面融在月华里,谲灩的五官好似比从前深刻了很多,双目炯炯,颇有几分王七郎的样子。
他之前好似不是这样的。
淩青菀记得,初遇石庭时,他站在自家大门口的台阶上,灯笼朦胧的光,映衬在他脸上,他的面容精致,每一处都恰好完美,却又不阴柔。
他是个绝美的男子。
但是,他现在好了变了写,变得英气,更加像王七郎,不知是不是淩青菀的心态作祟。
淩青菀心底微讶。
这个发现,令她有点茫然。
「你真的。没有发觉自己有什么变化吗?」石庭问淩青菀,「你是否觉得,自己越发像从前的模样?」
淩青菀心头微敛。
她察觉到了。
怎么可能察觉不到?
最近这些日子,她的肌肤越发白皙。她也没有特意避开日晒,可就是越长越白,像极了卢玉的肌肤。
这很奇怪。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越长越白,甚至改变了肌肤的颜色。
至少淩青菀没听说过这样。
更让淩青菀惊讶的是。她有天早起揽镜自顾。感觉自己的模样好似变了几分,下巴更尖了。
淩青菀是一张圆圆的脸,端庄大气;而卢玉的面容。精致姣好,下颌纤柔。
现在,淩青菀圆润的下颌,突然变得纤柔起来。岂能不叫人生疑?
她当时疑惑了半晌,心里感觉有点糟糕。后来,她又安慰自己,是不是最近瘦了?
这么一想,她就没有深究。
如今看来。并不是这么回事。
「你做了什么?」淩青菀蹙眉,问石庭,「你又搞什么鬼?」
石庭淡淡笑了笑。笑容疏朗。
「九娘,淩青菀死了。」石庭道。他说这话的时候。语气里带着疏朗的笑意,让淩青菀不解。
死,到底是什么死?
石庭的语气,让淩青菀以为是件平常之事,以为是个比喻。
淩青菀蹙眉,不解看着他。
「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,今天想和你说个明白。九娘,安檐这个人真可怕,他在你面前,坦诚又认真,我若是再顾左右而言他,你冲早将我和他对比,然后把我想得狼狈不堪。」
石庭慢慢说道,「所以,有些事我想提前告诉你,让你心里有个准备。再有五个月,就是冬月初一,淩青菀出阁的日子,也是你答应安檐离开的日子。」
淩青菀的呼吸一顿。
她的心口有阵阵窒闷。
是啊,再有五月份,她就要离开了。不管是魂飞魄散,还是变成另一个人,她都不能再在安檐身边了。
她心头大痛。
一缕绝望浮上心头。
好半晌,淩青菀才问石庭︰「你想告诉我什么?」
「淩青菀死了。」石庭再重复一遍。
可是,她听了还是微愣。
她仍是不太明白石庭想说什么。
「九娘,我的巫医秘术,不能杀人,不能夺人魂魄,只能引渡。我能算准一些人的命脉,知道他们的阳寿何时将尽,然后利用生辰八字,将你引入。」
石庭慢慢道,「我很早就替你布阵,却等了三年,才等到一个机会,等到淩青菀阳寿将尽,而且和你的命脉相符,然后将你引入。
九娘,淩青菀已经死了。假如你离开她的肉身,她就会变成屍体。」
淩青菀这个时候,才彻底听懂了。
她整个人就懵了。
四周的潮水,好似一瞬间都涌向了她,令她窒息。她的心被丝线缠绕,拉紧,拉得她的心都要被割断裂开。
她眼前变得花白,而耳边咆哮着风声。四周的一切,都变得虚幻。
这太可怕了,她无法承受。
好半天,淩青菀才回神,质问安檐︰「这是什么意思,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」
「她已经死了,九娘,这个肉身现在是你的。所以,她越长越像你。」石庭道。
淩青菀的呼吸都不畅。
她倏然奔向石庭,紧紧攥住了他的衣领,厉声诘问︰「你杀了她?」
她不相信石庭的话。
什么命数将尽,她难以置信!
淩青桐从来没说过淩青菀夭折!
「没有!」石庭眼眸变得冰凉,「巫医只可救人,不可杀人,否则就无法起效。你信也罢,不信也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