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她懂什么，别误了你的事。」景氏道，「派个得力的管事去，也是一样的。」

「娘，我想去！」淩青菀道，「这些事，我一点也不懂，去学学。我也想出去玩玩。」

景氏听到这话，心头微动。

她想到自己家的门第落魄，小家小业，没什么能教孩子的。淩青菀以后要嫁到安家，而安家现在权倾朝野，安檐更是在兄弟中最有出息的，兴许他们就要支撑门庭，淩青菀不事事精通，管事的下人都不会把她放在眼里。

淩青菀嫁给安檐，原本就是高攀了。

景氏想到这里，以为安檐是趁机想让淩青菀去见识一番，以后这些事不用出门也能知道，就足够震慑下人的。

「你还跟孩子似的！」景氏笑着，语气已经松软了很多，「娘是怕你误了檐儿的事。」

「不会误事的，姨母。」安檐道，「她不过是坐　旗，不需要真的去交涉。」

「娘，您就让我去吧。」淩青菀也求。

景氏道︰「既然这样。你可要多留几个心眼。」

淩青菀大喜。

景氏少不得又叮嘱几句。

「后天就动身，我派人一路照顾。」安檐道，「姨母可以放心，不会有事的。」

景氏道︰「你办事，姨母最放心的。」

天色渐晚，暮野四合，景氏留安檐用晚膳。

可是。安檐晚上还有其他事。就不肯多留，起身告辞了。

淩青菀送他到垂花门口。

天色已经黑了，丫鬟提着灯笼跟在前头。淩青菀和安檐走得很慢。

「多谢你，我正愁没借口呢。」淩青菀对安檐道。

「我想着你应该没有借口，才想了法子。」安檐道。

淩青菀就叹了口气。

作为儿女，上头有母亲、有兄嫂。很是不便。要是嫁给了安檐，随便一个借口就能出门。

「我回去了。」安檐悄悄拉了下她的手。低声道，「天这样冷，你夜里睡觉要踏实些，别冻了。」

淩青菀嗯了声。

她目送安檐离开之后。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
两天后，她准备起身，往皇陵去祭拜卢。

到了皇陵。她还以为自己会哭晕在卢的墓前，会特别难过。不成想看到卢的墓碑。她没有哭，只是觉得心里格外踏实。

她姐姐的归途，就在这里。

「姐姐，我以后不会再来看你了。我不是要忘却你，只是怕你放不下我，误了你的轮回。」淩青菀跪在卢的墓前，轻声对她说，「你能投胎转世，但愿你能投身到好人家，有家人护着你，哪怕清贫些也无所谓。

我已经有了很好的归宿，你要放下我，姐姐，我也要放下你。我们再也不姓卢了，这是最大的好事！」

她给卢磕头。

她离开的时候，似乎感觉有风轻轻从她耳边吹风，轻柔温和，似卢平日里抚摸她的手。

淩青菀想，假如卢有知，她一定会欣慰。

她作为卢玉的那辈子，已经到了尾声。

现在，她还放不下石庭。倘或石庭为了救她而病势，她一定会会内疚。他已经给了她第二次的生命，没必要再为她而牺牲。

从皇陵回来，遇到了下雪。

暴雪封路，淩青菀耽误了好几天，直到腊月才赶到京里。

景氏见她回来，很是高兴，转头又责备她︰「娘担心受怕，你可算回来了！」

淩青菀扑到了景氏的怀里，搂着景氏的脖子，低低叫娘。

景氏就笑了︰「你这孩子，越大越**撒娇！」

淩青菀出门一个月，她回来之后，陈七娘已经能下地走路了。

晚膳之后，婆媳姑嫂几个一处说话，说到了新帝，就提到了纪王府。

「你姑姑被封了成国夫人，祯娘封了长公主。」景氏对淩青菀说，「纪王和三个太尉依旧是原来的爵位。」

新帝登基之后，他的父兄没有任何封赏，还是原来的；但是，他母亲封了一品诰命夫人，他姐姐封了长公主。这一切，都符合礼制。

「真的？」淩青菀很高兴，「祯娘什么时候开府？」

「户部已经在建了，估计年后就能开府。」景氏笑道，「昨天，官家还召了你大哥进宫呢。」

「官家怎么说？」淩青菀问，「是不是要把大哥留在京里当官？」

景氏和陈七娘都笑了。

「没有，还是让你大哥去扬州。」景氏道，「我们都觉得扬州好，去扬州做知府，对你大哥的前途更有利。不过，官家也问起了你。」

「问我？」淩青菀微讶，「问我什么？」

官家还是淩青菀表弟的时候，跟淩青菀也不是特别亲，不过是逢年过节见见面。但是，他特别喜欢淩青菀，因为淩青菀长得很像纪王妃，就是官家的母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