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静站在一边的张一念，目光跟随着说话的人所在位置转了一圈，最后在窦夫人和窦如龙的身上转了一个圈之后，已经逐渐琢磨出味儿来了。

毋庸置疑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，都应该有窦家的影子。

很可能和窦家交好的燕博明选定今日开圣堂，想用缩印技术创始者认证被抢，来影响三日之后张一念参加秀才试的情绪，只是下下之策，他最想的应该是把“抄袭者”的帽子扣在张一念头上。

如果一切如燕博明和窦家所愿，工阁圣堂应该是以张一念的颜面尽失作为结局的。

然后，刑阁非常“适时”的出面，拿出对张一念杀人案的终审判决，再把“杀人犯”的帽子扣在张一念头上，直接把张一念送上死亡的不归路。

先毁其名，再绝其命。

这就是窦家的如意算盘。

只可惜，窦家终究棋差一招，只怕连燕博明都没想到，张一念非但在工阁圣堂绝地反击，非但抢回了缩印技术创始者的身份，还因为临时起意拿出来的活字印刷术，获封影圣。

窦家“毁其名”的计划已经告吹！

那么，“绝其命”呢？

张一念微微眯起双眼，很想单独找韩德佑或者宰父良朋谈一谈。

但他知道，此情此景之下，他并不适合这样做。

“小韩你过来！”

程夫子忽然开了口，朝韩德佑一招手，说道：“前些日子，你叔父韩圣请我给他写一幅字，我一时没能顾上。今天可巧不巧的遇见你，我现在写了，你替我带着，送给你叔父。”

“谨遵程夫子圣谕！”

韩德佑眼神微亮，拱手行礼：“多谢程夫子馈赠！”

……

程夫子把韩德佑叫进了工阁圣堂，来到公案的背后，临时借用观津县衙公堂之上的笔墨纸砚，慢吞吞的写了一幅字，趁机压低声音，避开窦夫人和窦如龙等人竖起来的耳朵，悄悄问了几句。

不过盏茶功夫，把韩德佑打发走之后，他面色沉重的来到鲁圣身边，耳语了几句。

“圣堂不休，但本圣临时有事，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。”

鲁圣命令闻同方和燕博明说道：“在本圣未曾归来之前，圣堂由你们两人临时照看，必须保证一切维持现状，如有更改，小心项上人头。”

“谨遵圣谕！”

闻同方和燕博明拱手应下，再抬头，鲁圣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圣堂之中。

“……情况很不乐观。”

程夫子最后凑到了张一念的身边，小声对他说道：“韩德佑证实，燕博明前些日子曾经数次联络这个乐羊朗，见过几面，双方可能密谈过什么。今天早晨，乐羊朗也的确递交了圣谕申请，要求将你的案子尽快审结。”

“从明面上看，乐羊朗的流程没有错。当初刑阁为了避免出现徇私枉法的事情，就有一份案情公开和相互监督的机制，所以他绕开小韩和宰父，直接发难，并不违规——小韩和宰父之所以跟来，同样也是受到了刑阁的训斥，变主理为协办。”

他有些郁闷的说道：“换句话说，在刑阁圣谕没有正式下达之前，你的案子现在的初审决策权已经移交到了乐羊朗的手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