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(2 / 2)

天下第五妖媚 许乘月 3443 字 2个月前

况且几个月前在松风堂看戏时,罗昱修着戏服,又上了戏妆,此刻却是玉面素净,常服优雅,她认得出来才怪了。

罗昱修浅笑着请二人在花阁内落座,温声道:「若是今年看的戏,那约莫就是四月或五月的事了。」

「之后你都没有再唱吗?」月佼接过他递来的小盏果茶,有些好奇地问。

罗昱修点头,无奈笑道:「嗓子似乎有些症候,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,怕要倒了嗓子,就没敢登台了。」

「好可惜呀。」月佼有些同情地看看他,又颇为他感到遗憾。

毕竟他的戏很好,大家都喜欢看,他自己似乎也是很喜欢登台的。

见他俩「相谈甚欢」,云照忽然记起自己当日在松风堂时,就起过心思想替这二人引荐引荐的。

眼下气氛大好,她就开始煽风点火了。

「诶,说起来,咱们月佼家传有不少神秘的方子呢,」云照扭头笑望月佼,「一定有能养护嗓子的吧?」

月佼被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噎了一下,真想给她一个白眼。

她家家传的方子大多都只能毒死人,哪来的能治病养生……哦,有的。

「方子倒是没有,不过有一味药材或许有点用处,」月佼小口抿了馥郁酸甜的果茶,认真道,「我自家乡出来时带了一些,一直搁在我弦歌巷的宅子里,回头我取来给你吧。」

「烈焰木莲」的果子,在红云谷又称「无忧果」,晒干后可以储存数年不坏,平日里取来泡水喝,有止咳化痰清肺的功效,对养护嗓子来说,想来是有些用处的。

她离开红云谷时随手带了一盒在身旁,其实於她也没太大用处,只是她那时方便自谷中带走的东西不多,权当给自己留给念想罢了。

罗昱修一听,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:「既那药材只在第五姑娘的家乡才有,在中原可就金贵了……」

云照看了看月佼,挑挑眉,让她自己决定。

月佼也不是个小气的,便笑道:「没什么的,放在我那里用处也不大,就当我答谢罗大人吧。」

「罗昱修,你若实在过意不去,」云照笑嘻嘻开始敲边鼓,「大不了待你下回登台时,记得给月佼送一张戏票……你那戏票可也金贵。」

月佼捧着小茶盏,笑眯眯地点点头。

罗昱修想了想,也就不再推辞,含笑谢过。

罗家的侍者陆续又送上一些茶点、干果之类的,花样都颇为精致,月佼闲闲打量着那些点心,听着云照与罗昱修谈天说地,倒也不觉无聊。她时不时偷瞄罗昱修一眼,心中觉得奇怪。

抛开罗昱修在戏台上的风华璀璨不说,此刻他便是玉面素净,不着华服,那也是掩不住的俊雅端和,待人接物落落大方,言行得宜,使人如沐春风,当真也是个出众不俗的男儿。

月佼偷瞄他好几回,发觉自己并没有生出「他看起来很好吃」的想法,半点也没有。

她又想想纪向真,想想江信之……将所有她认识的年岁相当的男子都在脑中过一遍,甚至连玄明都在其中。

没有一个让她觉得「看起来很好吃」的。

惟有严怀朗。

这个新的发现使她有些沮丧。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怜了,遇到的所有人里,就只有一个严怀朗是让她有「食慾」的。

可是,严怀朗家中那复杂的内情又叫她头皮发麻。

眼下的形势,她若不想去趟那浑水,就只能忍痛放弃严怀朗这个「美味」的心上人……

做人,好难啊。

………

云照与罗昱修显是自幼相熟,谈起京中各家掌故,言辞间完全没遮没拦的,倒是有趣得很。

「哦,对了,」罗昱修道,「定王世子也递了拜帖,晚些这顿饭可热闹了。」

纠结不已的月佼闻言,眼睫微一颤,却没吱声,只是低头咬牙剥着一颗桔子,彷佛那桔子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。

「那能热闹到哪里去,」云照笑着抢过月佼才剥好的桔子,掰下一半塞进自己口中,赶在她发恼之前将剩下的一半还她,「李君年那个人,无趣得很,若不是他早已娶妻生子,我瞧他很有修仙飞身的慧根哪。」

罗昱修没好气地笑瞥她一眼,又道,「他年岁比咱们大些,在咱们面前自然要端着点。」

「也是,他跟卫将军他们在一处时,就多少有点活人味儿了。」云照点点头。

「不过今日除了他夫妇二人,」罗昱修轻佻眉梢,唇角隐隐有幸灾乐祸的笑意,「还有严家二公子啊。」

云照「噗」地一声,口中一粒桔子核险些喷在罗昱修脸上。

罗昱修侧过脸躲了,嫌弃笑道:「你这女人……恶心不恶心……」

「不是,」云照笑着抹了抹嘴,兴致勃勃地问道,「你家堂妹,没在这儿吧?」

罗家姑娘?

月佼忽然反应过来,早上云照说过的「罗家姑娘」,便是此刻所在这个罗家。

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,便拍拍手站起身来,笑得有些勉强,「我、我去找找纪向真他们三个。」

………

出了花阁后,月佼当然没去找纪向真他们三个,而是满心愁苦地扁着嘴四下乱晃,最后躲在小花园角落的一座凉亭里发呆去了。

凉亭在小花园的最角落,花木扶疏,交错掩映,倒是清静雅致。

不过她没心思赏景,只是苦恼地缩在凳上,背靠着亭中的圆柱无声叹气。

也不知待了多久,她听到有轻细的脚步声,便抬眼朝声音的来处望去。

碎石小径上,扶疏花木下,一道颀长身影徐徐而来。

那人身后是落日余晖碎金般的光晕,面上是春风融雪般的浅笑。

看起来,就很好吃。

月佼拍了拍自己蓦地微烫的面颊,起身站好,有些拘谨地理了理身上衣衫。「你、你怎么到这儿来了?」

「来找你,」严怀朗笑着走过来,在离她不过一两步的地方才停下,「他们还以为你迷路了。」

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?」月佼抬眸觑着他,没话找话。

严怀朗笑着抿了抿唇,才浅声笃定道,「你在哪儿我都找得着,信吗?」

「不信。」月佼口中敷衍着,却一直恍神偷瞄他的唇,面上越来越烫。

此刻回想早上在林间的相拥和亲吻,那陌生的滋味对她来说竟是有些美妙的。

她实在是很想……再试一次。

可早上严怀朗也说过,若不答应嫁给他,那他是不给亲的。

月佼内心挣扎不已。

她不想搅和他家的事,可她又实在很想再亲他一次试试。

「想什么坏事呢?」见她满面绯红地出神,时不时还偷瞄一下自己的唇,严怀朗以为她还在为早上那个亲吻而羞赧。

月佼抬起亮晶晶的眼儿望着他,两颊红得不像话。

眼前的严怀朗对她来说,就好似一道她非常、非常想再吃一次的点心。

可这「点心」说了,若想再吃,便得付「钱」,也就是答应成亲。

她心中那个好久不见的怪脸小人儿又跑出来,龇牙咧嘴地跳着脚道,霸王餐!霸王餐!

「你……」

严怀朗见她神情有异,正要关切,却见小姑娘像下定什么决心似地,忽然扑过来拦腰将他环住,然后——

仰起小红脸,吻上了他的唇。